一支潜藏起来的军队,大约有三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土,此时正在猎场附近的一座城堡中进行最后的准备。
他们将在弗拉德和他的手下最疲惫松懈的时候,发起一场精心密谋的袭击。
要问这些军队是哪来的,其中的主力自然是瓦拉几亚贵族的私军。
丹花大价钱收买了同样对弗拉德心怀不满的监察官吏,将贵族们集结私军的消息隐瞒下来。
现在他准备带着手下的军队给弗拉德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这支军队中还有两股不同的势力。
分别是由匈雅提家臣吉拉克斯率领的匈雅提私兵一一现在则伪装成雇佣兵,还有施特罗伊夫率领的一小支特兰西瓦尼亚一萨克森佣兵
虽然双方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大敌当前,匈雅提家族的人马和萨克森移民的军队并没有当场爆发冲突。
他们来这里的原因都是为了援助勇于反抗暴君的瓦拉几亚贵族。
议事厅里,丹、吉拉克斯和施特罗伊夫围坐在桌边。
其他一起起事的贵族们都返回了各自的封地等待消息。
一旦计划失败,他们将召集各自的军队准备进行下个阶段的抗争。
“感谢两位前来相助,”丹看到眼前的两个人,心中的忧虑也消减了一些,“弗拉德残暴不仁,不得民心。
我今日迫不得已,起兵反抗,还希望两位能够与我协力,共同讨伐暴君。”
吉拉克斯身材瘦削,面容冷峻,左眼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眼神中透着阴骜。
他咧嘴露出骇人的笑容,低声说道:“这一点无需多言。
我为您带来了您兄长们的信件,他们托我向您表达祝福,希望您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
说看,他掏出两封书信,交到丹手中。
丹并没有在此时拆开信件,而是用略含深意的眼神瞄了吉拉克斯一眼。
丹是什么人?
他是巴萨拉布-因德内什蒂家族如今的家主。
巴萨拉布家族是瓦拉几亚影响力最强的贵族家庭。
弗拉德三世出身的德古拉家族实际上全称为巴萨拉布-德古列什蒂家族。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这两个家族其实同宗同源,只不过是一个大家族的两个分支而已。
而且,这两个分支分开并不久。
确切来说,两家直到1436年弗拉德二世上位时才正式决裂。
随后,瓦拉几亚大公的宝座一直在这两个支系中反复横跳。
1443年弗拉德二世被亚诺什击败,亚诺什扶持的【老者】巴萨拉布二世就是【年轻人】丹的长兄。
1448年,弗拉德二世和其长子米尔恰被杀,其次子弗拉德三世被驱逐后,亚诺什另立的弗拉迪斯拉夫二世正是丹的二哥。
从族谱上来看,弗拉德三世还得喊丹一声叔叔。
可是血缘关系反而更加深了两家的仇恨,因为继承权的争端往往是最激烈的。
就比如现在,弗拉德一直忌惮自己的叔叔篡夺权位。
但是丹身份特殊,他又不好无缘无故下手除掉丹。
这就给了丹一个先下手为强的机会。
继大哥,二哥被送去特兰西瓦尼亚养老之后,丹也想尝试争夺一下瓦拉几亚大公的宝座。
就算输了,他也可以跟兄长们一样逃到特兰西瓦尼亚,在那里安度晚年。
可是这时候,匈雅提那边的人掏出这两封由他的兄长们写来的信是什么居心,这就值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丹心里清楚,这恐怕是匈雅提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是谁在背后支持他。
一旦他纂位成功,绝对不能忘记匈雅提家族的恩惠,否则他的两个哥哥就是下场。
两人都是由亚诺什扶持,被亚诺什废,最后接受亚诺什的庇护,甚至就连弗拉德也是如此。
似乎现在瓦拉几亚实际上不是巴萨拉布家族说了算,而是匈雅提家族说了算。
丹已经察觉到匈雅提的野心并不小。
与他父亲相比,匈雅提的那些小心思既上不得台面,又藏得不深,指不定哪天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这些话说给匈雅提家族的忠犬听。
现阶段他需要匈雅提家族的支持,所以可以利用一下。
如果真的夺权成功,他必然会毫不尤豫地倒向皇帝那边一一他可不想跟着匈雅提找死“谢谢你,吉拉克斯先生,之后还请您将我的问候带给我的兄长们。”
“没问题。”吉拉克斯微微颌首,他很欣赏丹的自信。
决定命运的日子就是今天,如果不能一举拿下弗拉德,就会有很多人惨死。
丹又将头转向另一边,对施特罗伊夫说道:“施特罗伊夫先生,感谢你们秘密运来的武器铠甲,实在是帮大忙了。”
施特罗伊夫那张特点鲜明的面孔此时摆着一副严肃的神情。
即便他的家族已经在特兰西瓦尼亚生活百馀年,他的面容看起来仍然更象德意志人。
他先是斜了一眼吉拉克斯,然后才对丹说道:“我们本不愿趟浑水,但是放任弗拉德这样一位残暴的君主胡作非为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希望我们能在今天结束这一切。”
丹轻轻点头,他当然清楚这些萨克森移民来干涉瓦拉几亚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因为弗拉德对萨克森商人征收重税,以此保护本国贸易,这引起了萨克森人的极大不满。
当然,萨克森七城中的绝大部分都没兴趣参与这种破事。
拉斯洛皇帝已经给了这些几百年前来到匈牙利的德意志移民更大的好处,让他们在匈牙利活得更加滋润。
只有临近瓦拉几亚的德意志移民城市才会插手这件风险不小的事情。
他们偷偷为丹的军队送来了更多装备,这样对上弗拉德才能有更大的胜算。
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们精心策划了每一处细节,经过周密的考虑,确保计划不会出现什么闪失。
行动的时刻终于到来。
此时正值午后,弗拉德与他的随从们在猎场的营地里略作休整,享用今天猎获的野兽。
他们浑然不知,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午后的阳光晒的人有些发困,战马悠闲地吃着草料,骑兵们经过一上午的围猎和训练,正在营地中休息。
就连弗拉德也有些慵懒地坐在树桩上,沉重的铠甲早已卸去,只留下一件贴身的锁甲。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一支军队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这个营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