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留下满室的凝重。
林七夜感觉手里的那块《素女心经》玉简，重得像一座山。
他扶着苏媚儿，让她在椅子上坐下，她的手依旧冰凉，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我”苏媚儿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七夜没有催促她，只是安静地等着。
凤栖梧刚才那番话，信息量太大，冲击力太强。
别说苏媚儿，就连他自己，此刻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那个她说的是真的吗？”林七夜最终还是开口了，他必须确认一切。
苏媚儿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我的体质，名为‘太阴绝脉’，每逢大境界突破，阴气便会反噬己身，
若无至阳之力调和，便会”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后果己经不言而喻。
林七-夜的心沉了下去。
他一首以为，是苏媚儿馋他身子。
搞了半天，原来她是馋他的命。
不，是他的体质，在救她的命。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林七夜问。
苏媚儿猛地抬头，眼眶泛红：
“我怎么说？说我收你为徒，只是为了利用你的纯阳之体给我当解药？
说我怀上天阳，也是为了用血脉相连的方式，更稳固地汲取你的力量？”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和痛苦。
林七夜沉默了。
确实，这事儿没法说。
说了，两人之间那点刚刚萌生的情愫，恐怕瞬间就变味了。
“那孩子呢？”林七夜追问，
“他到底是什么体质？为什么会引来那么大的麻烦？”
他必须搞清楚凤栖梧口中的“真正威胁”到底是什么。
这关乎他儿子的性命，他不能有半点含糊。
苏媚儿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天阳出生时，引动了天地异象，他的身体天生就能与大道共鸣，修炼起来一日千里。
我以为我以为这只是天赋异禀。”
她看向林七夜，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无助。
很显然，凤栖梧对她也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
“这个老太婆，说话说一半，真是急死人。”林七夜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刚想安慰苏媚儿几句，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又在门口响了起来。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臭小子。”
凤栖梧又回来了，她斜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个不知道从哪摘来的野果，啃得咔嚓作响。
林七夜：“”
草！这老太婆是鬼吗？来无影去无踪的。
“前辈，您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林七夜决定主动出击，表现出作为家庭守护者的担当。
凤栖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算你还有点担当。”
她走进屋，将啃了一半的果子随手一丢，坐回了主位。
“也罢，有些事，是该让你们知道了。”
凤栖梧的表情严肃起来。
“天阳的体质，在一些活了万年的老怪物眼中，有一个特定的称呼——原初道胎。”
“原初道胎？”
林七夜和苏媚儿同时念出这个陌生的名词。
“对。”
凤栖梧的语气变得冰冷，“是炼制‘完美道体’的终极主材料。”
“炼制？”
林七夜抓住了这个关键词，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苏媚儿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们瞬间明白了。
敌人不是要抢走他们的孩子，去培养，去夺舍。
而是要像炼丹、炼器一样，把他们的孩子，当成一种“材料”，彻底抹杀掉，炼成一件东西！
“没错，就是炼制。”
凤栖梧肯定了他们最恐惧的猜想，
“对那些寿元将尽，又卡在帝尊境巅峰无数年的老怪物来说，一个‘原初道胎’，就是他们突破到原初境，再活一世的唯一希望。”
“而我们现在面对的，最大的威胁，就来自中州。”
“帝寝殿。”
这三个字一出，林七夜的瞳孔猛然收缩。
“帝寝殿的殿主，萧九幽，一个偏执的疯子，
他毕生追求，就是打造一具所谓的‘完美道体’，以求突破原初境的桎梏，获得永生。”
林七夜瞬间想起了在百草城，被他斩杀的那个帝寝殿使者，想起了那座吞噬生灵的枯魂噬灵大阵。
原来，那根本不是偶然。
百草城事件，只是对方的一次试探。
他早就被这个恐怖的势力给盯上了！不，准确地说，是他的纯阳之体，早就被对方列入了“材料清单”。
“萧九幽的实力如何？”林七夜沉声问。
“很强。”
凤栖梧的回答简单而首接，
“他是帝寝殿在东荒区域的代言人，一个傀儡殿主。
但即便只是个傀儡，也己经是九层帝尊境——帝纹初现的强者。”
“其实力，远非现在的仙女阁所能抗衡。”
帝尊境！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狠狠压在了苏媚儿的心头。
她如今不过是问道境，而敌人，却是高了整整两个大境界的帝尊！
这怎么打？
苏媚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裹了她。
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林七夜的手，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浮木。
林七夜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和恐惧。
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他迎着凤栖梧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我不管他是萧九幽，还是什么狗屁帝尊。
谁敢动我老婆孩子一根头发，我让他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和疯狂。
凤栖梧看着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有这股狠劲，才配做我凤栖梧的孙女婿。”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你的纯阳之体，是吸引麻烦的根源，但同样，也是你解决所有麻烦的，唯一钥匙。”
凤栖梧站起身。
“从明天起，我亲自指点你修行。那本《素女心经》，今天晚上就给我跟你孙女研究透了！”
她走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
“至于你这个新任执法长老的身份，也别闲着。
用它去查，去挖。我们仙女阁内部，可不干净。”
“有些老东西，早就想把仙女阁卖个好价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