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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摩里亚危局(1 / 1)

奥地利的建设工作正在各个部门的领导下有序进行中。

道路的建设,哈布斯堡的建造,还有一系列商业和公共投资,虽然短期内这些投资几乎看不到什么回报,但拉斯洛坚信将来这些建设会给奥地利带来很大的收益。

正所谓“想致富,先修路”,无论是正统罗马人修出的“条条大道通罗马”的古老传说,还是精神罗马人查理曼颁布法令、拨付钱款鼓励道路的建设和维护,这都说明了要统治一个庞大的国家,良好的道路是必不可少的。

可惜的是,自查理曼以后,欧洲几乎再也没有哪一位君主有足够的财力和魄力来进行道路的建设和养护。

随着封建割据日渐严重,大多数统治者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去建设道路。

唯一能让他们产生动力去投资道路的只有沿途设卡征收高额的过路税。

因此,拉斯洛选择尽量减少贵族和教会插手主干道的建设,实在躲不开的,就以一定年限的过路税分红的形式应付过去。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通过调控税收来促进商业的发展,避免因为过多的关卡和胡乱收税导致奥地利贸易衰退。

地方贵族和教会的资源被拉斯洛引导着投入到次级道路网络的建设中,作为回报他们被许可征收过路税,但是税率必须受到中央政府的把控,否则拉斯洛根本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在经过漫长的沟通、协调后,奥地利主干道建设的第一期工程总算正式开启。

来自米兰和佛罗伦萨的建筑师们带着铺设路基和排水设计等“先进技术”来到奥地利,着手指导从维也纳通往格拉茨的道路建设。

毫无疑问,这是皇帝最常用的一条道路。

那些负责这项工程的官僚们得到了上面的指示,首先修建皇帝经常使用的道路,之后再管别的路。

对于此事拉斯洛尚不知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某次随口对富格尔抱怨了一句,说通往格拉茨的道路被繁重的马车交通破坏的坑坑洼洼,以至于每次出巡都很遭罪,富格尔便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并且趁着这次机会打算首先解决皇帝的苦恼。

当然,富格尔不会将这些阿奉承的心思表露出来,他上交给拉斯洛的报告中指出格拉茨连接着维也纳和北意大利,同时是主力军团的驻扎地,因此很有必要首先建设这条道路。

可惜冬季将近,气温降下来的话,道路的施工就会变得相当艰难,因此项目还没真正开工就又停了下来。

拉斯洛倒是不急于这一时,毕竟奥地利短期内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大的危机,他可以有条不紊地引导国家发展。

不过,驿站的选址和建设工作却没有受到季节的影响,在许多重要的道路节点上,一座座简易的驿站开始进行建设。

当然,还有不少适合建设驿站的地方已经有了更好的替代品,即道路旁的旅馆。

在中世纪能开的起旅馆的人一般都是城镇或村庄中数一数二的富人,他们来自被称作市民精英的阶层。

而拉斯洛最喜欢做的就是从市民精英中挑选那些适合为政府效力的优秀人才。

于是,许多旅店老板都受到了皇帝的征辟,一觉醒来从一个平头百姓摇身一变成了为国家效力的驿吏。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称呼,象是皇家治安官、地区执达吏之类的。

一些颇具地位的旅店老板甚至被授予了治安法庭评议员的职务,或是被推荐为地方城镇议员。

这些被选中的旅店老板们纷纷欣然接受了皇帝的任命,从此可以象其他皇室指派的驿吏一样领取年金,同时还可以经营自己的产业。

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是象其他驿站的经营者一样为皇帝的执达更提供便利,将来自中央的法令传达到当地的每个角落。

就在奥地利这边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茶地大搞建设之时,希腊战场上却是另一番光景。

塔伊耶托斯山的阴影刚漫过拉科尼亚湾,摩里亚专制国的首都米斯特拉斯城堡象是块从山岩里生长出来的巨石,在暮色里显出冷硬的轮廓。

这座坚固的城堡伫立在山巅,曾经承受过无数次进攻,但是几乎没有被从外部攻破过。

从远处看去,城市可以明显划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山头上的城堡、帝王的宫殿群、封建领主的住宅和几座教堂及修道院被一道坚固的城墙所包围在山脚下还有一面坚实的城墙环绕着以大教堂为内核的米斯特拉斯城区。

东罗马帝国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就是在这座城堡中加冕称帝,此后这里也一直是摩里亚的首都。

即便是投奔奥斯曼人的季米特里奥斯最终也未能攻破此城堡。

只是如今,摩里亚这个承载着东罗马帝国最后火种的小国将再一次面临严峻的挑战。

山巅的堡垒城墙上,年轻的摩里亚专制公安德烈亚斯面带忧虑地望着远方的海面。

自他父亲病逝,由他继承专制公之位以来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由于他刚刚年满十三岁,并不能很好地处理摩里亚的诸多事务,因此将一切事务全都委托给了贝萨里翁。

这一度引起了本地民众和贵族们的不满,但是随着奥地利的舰队抵达摩里亚,一切反对的声音很快便被平息。

在贝萨里翁的辅佐下,摩里亚的事务被打理的并并有条,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当地希腊人心中的怨恨。

他们普遍将出身特拉布宗、曾在摩里亚的宫廷中进修,最终却皈依罗马公教的贝萨里翁视为背弃信仰之人,连带着信仰公教的小安德烈亚斯也被许多人仇视。

尽管贝萨里翁为了稳定局势根本没有在摩里亚推动民众改信,可这些希腊人还是很难接受自己被公教信徒统治的现实。

与贝萨里翁同期在摩里亚的宫廷中学习和工作的金纳迪乌斯二世如今依然在君士坦丁堡担任奥斯曼帝国东正教会大牧首。

他和贝萨里翁这个罗马任命的君士坦丁堡总主教是摩里亚人最痛恨的两个“叛徒”。

在摩里亚民间广为流传的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是希腊人,但看着却不象希腊人,我们之间的荣耀并不相通。”

顶着这样巨大的敌意,贝萨里翁还是谨慎且妥善地治理着摩里亚,延续托马斯专制公的政策,

发展文化、经济。

不过随着奥地利-威尼斯战争的开启,平静的生活再也无法维持下去。

在索菲亚会议上,贝萨里翁曾经提出过自己的担忧,很不幸的是这份担忧已经应验了。

就在几周前,威尼斯人从摩里亚北边的雅典和南边的莫东各出动了两千馀人的佣兵军团南北对进,在摩里业的土地上以极快的速度攻城略地。

原本应该起到屏障作用的科林斯地峡长城也早已在先前的战争中被奥斯曼人摧毁,并且一直未曾得到修复。

即便修复了,屏弱的摩里亚也无法凑齐足够的人力来防守整个堡垒群。

于是,威尼斯人从雅典直扑科林斯而去,好在这座城市的城防还算坚固,虽然被包围,但短时间内不会轻易陷落。

那些拿钱办事的威尼斯佣兵们显然也不打算豁出命去强攻破城,他们在城外创建围城营地,并以此为基地不断洗劫周边的地区。

从摩里亚南端的莫东港出发的威尼斯军队也对于防守严密的米斯特拉斯城兴致缺缺,他们选择避开米斯特拉斯所在的岛屿东南端,向着防守力量薄弱的摩里亚腹地长驱直入。

由于缺乏足够的守备力量,大部分城镇、村庄遭到劫掠,只有少部分贵族蜷缩在城堡中逃过一劫。

一时之间半岛上烽烟四起,安德烈亚斯看着手里厚厚一沓求援信件,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扭头看向站在身侧的红衣主教,尤豫片刻后低声说道:“贝萨里翁,我们有办法解救他们吗?”

贝萨里翁无奈地摇头给出了答复:“我们不能主动出战,大公阁下,我们只要守住米斯特拉斯,等待保加利亚的援军到来即可。”

他说出这话时心中多少带着几分愧疚,其实在米斯特拉斯已经集结了近四千军队,在科林斯还有两千多的守军。

根据贝萨里翁的统计,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甚至可以召集一万人的军队,但是这其中真正懂得如何战斗的只有数百人而已。

而且威尼斯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些偏远地区的兵员征召还未开始,威尼斯人便举兵入侵了摩里亚。

如果他派兵主动出击先进攻从南面入侵的威尼斯军队,理论上来讲摩里亚还占据着兵力优势。

可惜,大公的卫队长官、曾经在纳瓦拉佣兵团服役过的老将给出的答案是很难取胜。

这些摩里亚军队说到底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能跟身经百战的威尼斯佣兵抗衡呢?

而且,贸然出战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一旦战败没准米斯特拉斯这个非常好防守的坚城都会守不住。

贝萨里翁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打法,龟缩起来等待威尼斯人进攻。

“可是保加利亚离摩里亚还是太远了,而且他们会先去拯救伊庇鲁斯,我们可能得等待好久才行”

安德烈亚斯的忧愁越发深重,心中渐渐开始萌生出退意,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深。

“放心吧,大公阁下,皇帝陛下是不会放弃我们的,只要我们坚定守住,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贝萨里翁拍了拍安德烈亚斯的肩膀,语气温和的安抚道。

他自己是不怎么慌的,威尼斯人绕开米斯特拉斯,这就意味着敌人很清楚这座城市易守难攻,

不会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

那些惜命的佣兵贝萨里翁这辈子见的太多了,罗马、那不勒斯、奥地利,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这些人很少会直接对城市发起攻击,因此贝萨里翁有信心跟他们耗到底。

他已经派出了一些小股部队去周边侦察情报,收集物资,这样才能撑的更久。

正当贝萨里翁还在盘算需要支撑多久才能等来援军时,安德烈亚斯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惊掉了下巴。

“贝萨里翁,我有些想念佐伊和曼努埃尔了,我们回维也纳去吧。”

安德烈亚斯似乎也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因此垂着头不敢直视贝萨里翁的眼睛。

“安德烈亚斯,你是巴列奥略家族的领袖,是摩里亚的统治者!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贝萨里翁的面容变得无比严肃,自从他跟随安德烈亚斯抵达摩里亚后,这位年轻的专制公在学业上日渐荒废,沉迷享乐。

本来,贝萨里翁希望能够通过教育和引导培养出一位合格的君主。

可惜他本人事务繁忙,而那些宫廷中的学者们一个个都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对统治摩里亚的安德烈亚斯只是一味迎合他的喜好,而不是加以正确的教导。

没想到,安德烈亚斯居然变成了一个这样贪生怕死的懦夫,他的心和他的姐姐跟弟弟一样回了维也纳,只有身体还留在这伯罗奔尼撒半岛上。

“让摩里亚人守卫米斯特拉斯就好了,我们不用跟他们一起冒险。”

安德烈亚斯现在只想到安全的地方去,等待这场战争结束。

而在他的印象中,维也纳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关于你的叔叔君士坦丁的故事吗?

他为君士坦丁堡奋战到了最后,而这米斯特拉斯就是我们的君士坦丁堡。”

贝萨里翁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连满脸的白须都开始颤斗。

他对摩里亚这个东罗马遗民的国度其实还是很有些感情的。

虽然他最后因为佛罗伦萨大公会议而留在了罗马,但是摩里亚在他的母国特拉布宗复灭后一直都被他视为精神母国,更何况现在他还管理着这片土地。

如果安德烈亚斯这时候从摩里亚出逃,等到保加利亚军队进入摩里亚后,摩里亚只怕是连属国的地位都很难保全了。

最大的可能是被皇帝转化为海外的总督区,象其他属国那样委派总督管理,而巴列奥略家族则将慢慢转变为普通贵族。

当然,即使安德烈亚斯不出逃,看他这个样子离成为奥地利人也不远了,毕竟从小就在奥地利的宫廷长大,德语说的比希腊语还流畅。

安德烈亚斯最终转变了心意,不是因为贝萨里翁的话语,而是因为远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威尼斯舰队,将拉科尼亚湾完全封锁,断绝了他们最后的逃生路线。

“皇帝陛下的军队一定会来援助我们的,对吧?”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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