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铁甲的近卫军来到匈雅提家族豪华的宅邸门前,埃斯特还专门派了一队士兵去堵住后门和小了,尽量不放跑任何一个人。
然后,在叫门许久无果后,他们破开大门,穿过庭院,直接冲进大宅内展开搜捕。
然而,翻遍宅邸上下,他们也只抓住了几个躲藏在地下室里瑟瑟发抖的仆人。
这些人是负责常年打理这间宅子的匈雅提家族的佣人。
当埃斯特问及他们的主子去哪里了时,仆人们都说不清楚,只告诉他匈雅提在一天多以前就乔装打扮后悄悄离开了宅邸。
闻言,埃斯特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显然,匈雅提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现在恐怕早已经踏上了逃亡之路。
无奈之下,埃斯特只能带着手下回王宫复命。
夜色下的多瑙河奔流不息,在河上,一艘桨帆船正以极快的速度顺流而下
他时不时回头望向布达的方向,虽然早已无法看见布达,但他知道今后想要再回到那里恐怕会非常艰难。
匈雅提现在很后悔。
倒不是后悔阴谋颠复瓦拉几亚,而是后悔自己怎么这么乐观地跑来布达参加国会。
不然的话他也不用象现在这样狼狐逃窜,还可以早做更充足的准备。
早在丹没有第一时间除掉弗拉德时,匈雅提其实就已经感觉到这次的谋划恐怕要失败。
即便如此,在收到皇帝的征召时,他依然选择远赴布达参加国会。
现在想想,他还真是没动脑子,就这么跑去布达,不是直接就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皇帝手中了吗?
当时他心里还怀有一些侥幸,说不定丹还能多撑一些时日,在这期间他也许能说服皇帝放弃支持弗拉德,转而支持丹。
谁承想那个多管闲事的摩尔达维亚大公居然轻而易举就击破了瓦拉几亚叛军。
这样一来,刚到布达的他可就危险了。
万一丹被俘,万一有人吐露了消息,皇帝完全能够以此为借口逮捕他,并对他进行审判。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皇帝,绝对会以叛国罪判处自己很重的刑罚。
也许是没收封地,当然,可能性最大的是直接处死。
一想到这一点,匈雅提的心脏又开始快速跳动。
要不是舅舅提醒的及时,他此时恐怕已经成了皇帝的阶下囚吧?
谁能预料到一切都变化的如此之快,
此一去,皇帝绝对会宣布他为叛贼,他的出逃也就成了畏罪潜逃,不会再有任何辩驳的机会。
虽然他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如果硬要说,那就是弗拉德危害到了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安全,或者说弗拉德并没有真心臣服于皇帝,所以他才会扶持丹掀起叛乱。
但是这些说法统统站不住脚。
匈雅提望着夜色下奔涌的河水,微微眯起眼睛,握着剑柄的手也握的更紧了些。
“父亲,为什么你能轻易做到的事情,我却无法做到呢?”
匈雅提拔出长剑,看着月光洒在剑上显出一抹寒芒,失落地低声喃喃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滔滔不绝的多瑙河发出的水流声。
听起来简直象是在嘲笑他似的,让匈雅提心烦意乱。
他父亲三度废立瓦拉几亚大公,还曾攻灭波斯尼亚,干涉过摩尔达维亚和塞尔维亚。
这些事情明明应该很轻松才对,可是等到他来的时候,事情又变得不太一样了。
事已至此,再患得患失已经没有意义。
等他回到特兰西瓦尼亚,回到匈雅提城堡后,就该开始厉兵马,准备向皇帝陛下掀起反叛了。
布达王宫内,拉斯洛听到埃斯特的汇报,原本放松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会放跑了呢?我不是已经派人去监视匈雅提府邸了吗?”
拉斯洛站在窗前,俯瞰着依山而建的布达寂静安宁的夜景,有些烦躁地说道。
埃斯特此时单膝跪地,低垂着头,自责地说道:“匈雅提让自己的随从分批离开宅邸,他自己乔装打扮混入其中,如今已经远遁出城,
陛下,是我无能,还请您责罚。”
“好了好了,他既然一天前就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拉斯洛摆摆手说道,“起来吧,不用自责了。
哦,负责监视匈雅提的家伙,以玩忽职守的罪名论处。”
“是,陛下。”埃斯特起身,暗暗松了口气。
拉斯洛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成拳头,直到手心因为太用力而发白,他才松开了拳头。
可惜,实在是可惜啊。
明明只差一点就能逮住匈雅提,自己手里还有个人证,也就是那个囚徒丹。
只要上了匈牙利王室宫廷法院,这就可以说是铁证如山,那时匈雅提就是再能说,也只能是百口莫辩。
在国会开始之前,如果能够当着众多贵族的面将王国首席贵族斩首::.即便是监禁加剥夺领地,也足够造成极大的震效果。
到时候,那些平日在国会里跟他嘻嘻哈哈,东拉西扯的大贵族们恐怕都要收敛不少。
不过,就算匈雅提跑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他的两个军很快就该从奥地利赶来了。
算算日子,再过不久他们就能抵达布达。
这一万多的军队原本并不是为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准备的。
这是拉斯洛为了之后在国会中威镊那些大贵族们,迫使他们同意税收改革,然后镇压可能发生的叛乱才调来的。
没想到瓦拉几亚的叛乱如同一场闹剧一般,轻而易举就被扑灭,与匈雅提的矛盾也因此直接爆发。
实际上,拉斯洛要是知道历史上弗拉德只花了几十天就将匈牙利国王支持下的丹和他的追随者全部钉在木桩上,不知会作何感想。
总之,奥地利军队的到来恰好赶上了匈雅提即将掀起的叛乱。
拉斯洛沉吟片刻,对站在身旁的韦斯特大主教说道:“唔,就按照紧急情况处理,宣布推迟国会,直到一切可能发生的叛乱平定之后,再安排召开国会。”
毕竟,这位年轻的罗马皇帝和匈牙利国王似乎终于将匈牙利的事情摆在第一位了。
尽管韦斯特现在已无法明确判断这到底是好是坏。
“此外,以‘叛国者”的罪名全国通辑匈雅提埃斯特,把你手下最精锐的斥候都派出去,向全国各地传达这个消息。
尤其是特兰西瓦尼亚地区的王室领地和自由城市,让他们坚决抵抗匈雅提家族的反叛,等待我率军前去救援。”
“是,陛下。”
“马加什,”拉斯洛看向身旁心情不佳的马加什,见他的忠诚度仍然没有出现波动,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你去写两封信,第一封信以我的名义规劝匈雅提不要做蠢事,他还有机会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
第二封信,就写些你想对你哥哥说的吧。”
“陛下我明白了。”
马加什茫然地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拉斯洛,这时候皇帝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雅努斯。”
拉斯洛喊出了站在房间边缘的书记官的名字。
雅努斯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连忙迈出几步来到皇帝跟前。
“现在该你的笔杆子发挥作用了,就将匈雅提勾结瓦拉几亚叛军,扰乱属国秩序的行径详加描述,我要将你写的东西公之于众。
具体的细节我允许你去探视关在王宫城堡内的囚犯,从他口中你会得知一切。”
“没问题,陛下。”
雅努斯自信地回答道,写作这种事正是他擅长的领域。
一切安排妥当后,拉斯洛屏退众人,独自在房间中待了很久。